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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際性頂尖的演奏家們,或是你可以想像得到的那些,名音樂院學生、音樂大賽得主,幾乎沒有人會因為點舌不好而困擾,他們也許曾經下過苦工,但絕大多數都是"不曾遭遇挫折"的天之驕子(女)。

是有點羨慕吧,但是看在平凡如我的眼裡,坦白說,心照不宣的其實是嫉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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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何可以"不曾遭遇挫折"?我們依然用比喻的方式來解釋。

脊椎側彎是現代很普遍的文明病,嚴重的話會影響生活作息,不嚴重或是可能只是容易腰酸背痛。有些人,不曾有過脊椎側彎的困擾,對他們來說,保持姿態的端正是很稀鬆平常、不刻意的事情,脊椎健康良好對他們來說是理所當然的事,對於站姿座姿歪七扭八卻渾然不自知的人,他們只覺得"你們很奇怪,阿就坐好站好是有困難嗎?"。我是個脊椎不好的人,我經常坐在電腦前面玩電腦遊戲:沉迷遊戲時,打副本忙都忙不過來了,誰還會端座阿!所以,等遊戲結束,腰酸背痛的時候,我才只好認真地拉拉筋骨,設法對我的脊椎做出一點點補償的伸展動作;然後,下次去看中醫的時候,再順便一邊被推拿師碎唸、一邊被按摩並且痛得唉唉叫。我自找的,或說我們都是自找的。

前一篇文章,我零零總總寫了一大堆關於單簧管演奏者舌頭的解釋,不瞞你說,如果我今天是世界級的音樂家,我對這類文章定然嗤之以鼻。

"說這麼多廢話有什麼用?我吹過那麼多場的表演,也從沒想過這麼複雜的事情阿?" 

我無意攻擊任何人,因為這樣的結果是很自然的,你不是我、你當然不會懂我(這啥,愛情心理分析?)。

 

第一次接觸單簧管時,老師會為你解釋,嘴型、呼吸、演奏姿勢,讓你練吹嘴吹長音,訓練嘴部肌肉的固定。有時,學生的臉頰在吹氣時鼓了起來,老師可以馬上制止糾正,因為這個動作是外顯的;那麼,口腔內舌頭的位置,是沒有辦法看到的,老師只能憑著學生吹出來的聲音去揣想,這只金口裡面可能發生的狀況。於是,有人很自然地維持了正確的舌頭位置,有人很自然地使用了不夠正確的舌頭位置,老師也許沒有辦法很敏銳馬上察覺,但是因為初學者還有太多其他問題,所以這個隱性卻又是關鍵性的問題,往往就會被擱置忽略。

 

先來聊聊這個機率問題,什麼樣的人,可以比較幸運地被歸類到,"天生舌頭就習慣正確無誤的位置"的"有天份的人"。

語系是個先天因素,其次就是說話腔調。

中文在台灣的腔調,比起許多國家的語言來說屬性偏軟,舌頭的使用不算太靈活(比方,西班牙文的打舌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自然唸出來),此外如果你有試圖模仿過朋友的台中腔,你會知道只要把喉嚨打開舌頭往下往後拉,就可以模仿出來;以上兩個例子,都是影響我們學習單簧管、能否靈活運用舌頭、能否找到最正確的舌頭位置,等等的先天條件。我本身是一個說起話來含糊不清的人,所以音樂上的語法(Articulation)也有點習慣含糊不清的,開始學習斷奏點舌的時候也頓頓的。有時候,我觀察那些點舌很棒很自然的朋友們,這類的人大部分剛好是說話很清晰、很快速、很流利的人,我沒有實驗證據來佐證,但是我相信對於舌頭小肌肉的控制力(而非不是力氣),也因著說話的習慣而產生了潛移默化的影響。

 

任何人都知道,不論是哪一種,復健永遠是一項艱辛的過程。調整舌頭的困難度,可不是一個名師花幾堂課就可以搞定,也不是拜讀了幾份學術研究文章就可以心神領會,當我們關起房門、拿起樂器、開始練習,我們每天都得要從最簡單的長音,去感受舌頭許許多多肌肉,難免心浮氣燥或是灰心喪志,還要壓抑內心對他人的羨慕與嫉妒。

 

而這就是我們專屬單簧管的議題,外人很難理解的,舌頭的奧秘。

 

所以還在學生管絃樂團的時候,指揮會很客氣地問木管群說,剛剛的速度還可以嗎?

長笛、雙簧管、低音管:沒問題,我們剛剛用雙吐了。

單簧管:沒問題,我盡力混過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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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高承胤 單簧管演奏與教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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